前天看了這部電影。
去年,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拿到了它的宣傳明信片,就深深地被它的片名所吸引。邪惡?一部闡述邪惡的電影?明信片上的男孩,深邃卻泛紅的雙眼,意味著什麼呢……?
就這樣,在我得以抽空到 Blockbuster 時,終於讓我一解飢渴,帶了它回家。
這部電影是改編自瑞典作家 Jan Guiliou 楊庫盧的自傳小說,故事背景是 1950 年的瑞典,內容敘述他年輕時就讀於寄宿學校的經歷以及年少輕狂的過去。該書在 1981 年完成出版。
老樣子,我不想針對故事情節多說什麼。不過,講真的,在看這部電影的時候,內心很平靜。看著影片裡的階級暴力,不管是校園也好,家暴也罷,總覺得很能體會主角內心的感受。雖然,我沒有憤怒,也沒有心痛,但看著 Andreas Wilson 飾演的 Erik Ponti,就是覺得好像從鏡子裡看到了什麼,只不過,鏡裡無奈哀悽,鏡外卻平靜如水。
Erik Ponti 在片中受到餐廳服務生的繼父刁難欺凌,在家庭暴力中不斷成長。繼父總告訴他「飯後我們聊聊」,就在門關上後,母親只能顫抖著借彈琴忘卻門後她的兒子正受苦,而鞭行之後,繼父總是笑著與 Erik 握手,說「我們還是朋友」。雖然如此,在家裡,他沒有忤逆過繼父。不過,在學校,他卻只能用暴力還宣洩心中的不滿。面臨退學之際,校長對他說:「你這種優異成績、操行卻惡劣的學生,是最邪惡的人。」母親盼他成龍,變賣了一些東西來讓他進入一所寄宿學校就讀一年,往後才能進入學院就讀,因此 Erik 不想再讓母親失望,不管再學校受到學長再大的欺壓,也就能忍就忍。
電影進行之中,我看著曾是鬥毆高手的 Erik Ponti 能夠這樣安耐住以往的火爆性格,就只為了母親的期待,彷彿就好像看到了自己……似乎也正為了什麼在咬緊牙根奮鬥著。直到電影的結局,Erik 拿著木棒等待學長,看似報復,卻在最後一刻說道:「我跟你不一樣!」之後,畢業後回到家裡,終於得以終結這可怕的家暴循環。當他告訴母親:「這會是最後一次了。」當下,我不得不拍手叫好。Andreas Wilson 在此片中的演技相當精湛,也難怪他會因此初啼就能雙獲義大利歐洲電影節與上海國際電影節兩項影帝。
關於此片,我看見一個有能力反抗邪惡的無辜孩子,被稱為「邪惡」;人,反不反抗,反抗是為了什麼,忍辱負重又為了什麼?追求榮耀,是求自保?求了自保後,受罪的是摯友?受盡欺凌之後,當深愛的人以及信賴的朋友相繼離去,崩潰時你還可以保有多少理智,可以留住自我以不至於淪落成他人那般真正地邪惡?
不過,其實後來想想,要完全把 Otto Silverhielm(Gustaf Skarsgard 飾)跟 Dahlén(Jesper Salen)歸類成壞人,未免過於偏激。試想,他們在這樣的環境,從菜鳥熬到掌管一切的學生會會長、副會長,面對新來的菜鳥一副指高氣昂、別於他們過去曾受的屈辱服從模樣,會抱著何種心態呢?片中 Pierre Tanguy(Henrik Lunstrom 飾)曾說,或許 Silverhielm 跟 Dahlén 會變本加厲,只是想把過去曾受的欺壓宣洩到學弟身上,正如他們以前一樣,因為他們也是這樣在學長的欺凌下成長的。故此,我們還可以指責他們,說這一切都是他們的錯嗎?若真要怪罪,或許該說,是學校不該縱容學生滋長這樣的劣風,是以前的學長們不該認為階級代表權力,擁有權力就可以對所謂的「下級」為所欲為。
在那樣的年代,或許不如現在這般講究人身自由、人權平等,畢竟連老師在上課的時候,都要把學生依民族不同而加以褒貶分等。但是,我認為從古至今恆古不變的是,人們總畏懼龐大的勢力,尤其是惡勢力。寧可,如同 Pierre 所說,忍一下,過去就好;只要保持低調,不去找麻煩,麻煩就不會來找你。這樣的心態,感覺不管在什麼樣的時代,都不會變。所以,大家總冷冷地看著鬥士受苦,即使心中感到不捨,但為了自保,也就寧願撇過頭去,咬緊牙根,暗自祈禱這一切趕緊過去。可否曾想過,若不反抗,這一切都不會改變?如果 Erik 默默承受一切,即使他從未屈服過,但是什麼都不會變,不是嗎?他的母親還是得在他遭受繼父毒打時顫抖著彈奏樂曲,這間學校還是一樣放縱學生行使變態的階級暴力威權,畢業後繼承他們父親的事業,成為一批新的富有社會敗類。
反抗、忤逆,有時是好事。我們總得學會分辨是非善惡,用你自己的思維去思考你究竟該做什麼,而不是當下的變形威權告訴你該如何服從,就默默去做。或許,你違反別人訂下的遊戲規則即成「邪惡」,但是,別人口中的惡,你也認為是惡嗎?Erik 問 Silverhielm,為何他要逼他如此?Silverhielm 回答:「因為你總是違背我,讓我很難受。」如果是這樣,當他人不服從自己就得背負「邪惡」之名,那麼「邪惡」真正的涵義,也就變得越來越狹隘,人人即為惡人。
真正的邪惡是什麼?
是人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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